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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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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晗始終沒有搭理錢雅貝,哪怕錢雅貝一直沒有放棄說服她。

她從哀求到說理再到交易最後再回歸哀求,江晗都始終沒有回應。

不過,在江晗這具高中生的身體下,藏著的是一個成熟的靈魂,所以,說句實話,江晗面對一個才高一、還沒成年的少女,並沒有要“趕盡殺絕”的想法,也無所謂覆仇的快感,左右,江晗覺得今晚已經給了她教訓了。

但她覺得,江正濤和俞愛華都有知情權,特別是俞愛華,子不教父之過,如今錢雅貝由俞愛華撫養著,就有管錢雅貝的義務。

所以,哪怕錢雅貝再哀求,江晗也不會替她瞞著家裏,至於等待錢雅貝的會是什麽,江晗其實並不在意,就憑江正濤做主就行。

左右,哪怕江正濤沒把錢雅貝趕出江家,也一定會厭棄她,錢雅貝總歸要受到教訓了。

但是,很不巧,兩人回到家後,被告知江正濤今天臨時出差去了外地,要過兩天才能回。

周阿姨告訴她們這個消息時,江晗很明顯註意到,錢雅貝重重地呼了一口氣,像是什麽重擔卸下了一般。

看來她是真的害怕江正濤知道。

江晗挑挑眉,其實在原主的記憶中,關於錢雅貝親生父親的記憶並不多,也不了解,只知道那是一個賭鬼,甚至還來江家向俞愛華要過錢。

看現在錢雅貝的反應,應該是怕極了被趕出江家。

雖然江正濤不在家,但俞愛華還是在家的。

江晗可沒有打算就此作罷,當做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,既然江正濤去外地出差了,江晗不打算去打擾他,那麽,先告訴俞愛華也無妨。

也算是賣俞愛華一個面子。

於是,江晗將俞愛華叫來了客廳,拿出錄音。

錄音雖然是從他們的對話中間開始錄的,但不妨礙把該錄的、重要的都錄了下來。自然,自己女兒的聲音,俞愛華也不可能認錯。

所以,在錄音放完之後,俞愛華的臉色很差,可以用陰沈來形容。

錢雅貝就開始啜泣起來,“媽媽,我知道錯了,我真的知道錯了,我以後再也不亂說了……”

自己的女兒,俞愛華還是了解的,並沒有因為她一哭就心軟,沈聲斥她,“貝貝,你真是太過分了!媽媽對你太失望了!”

然而,俞愛華生氣的斥責,在江晗看來,沒什麽氣勢,更沒有威懾力。

性子太過柔弱的女人,似乎教育起孩子來,也壓根提不起氣場。別說是雷聲大雨點小,恐怕連雷聲都沒有。

江晗就想,算了,今天就當先知會俞愛華一聲,等江正濤回來,再繼續把後續都解決。

誰知,俞愛華接下來說的話,徹底把江晗震驚了。

“貝貝,我沒有想到你現在竟然變成這個樣子了。以前,你有一點小心思,總是暗地裏會有一些小動作,我也不當回事,只覺得,青春期的女孩子,可能就容易這樣。但我沒想到,現在你竟然在學校裏玩這樣的把戲!貝貝,你這樣欺負晗晗,我都沒臉見你叔叔,正好前兩天你奶奶說很想你,就先回你奶奶家住上一段日子。”

“我不要!”錢雅貝瞪大了眼睛,猛地從凳子上跳起來,大聲喊道。

面對俞愛華,錢雅貝顯然沒有了面對江正濤時的故作乖巧,乖巧寶貝的人設也早就不管了,大吵大鬧起來,“我不要去錢家!我絕對不去!媽媽,我是你親生女兒!你怎麽能這樣對我!”

“你在這裏,都鬧得家宅不寧了。”俞愛華皺著眉頭說。

錢雅貝哭喊道:“你就惦記著你的豪門夢,生怕我拖你後腿是不是!我不就是說了一些江晗以前的事情,你就生怕自己被牽連?這才要急著趕我走!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親媽!”

俞愛華氣得胸口起伏,但她應該是不會吵架的類型,錢雅貝一哭喊,她的氣勢就更弱了,只一味地生氣,都說不出話來,想要訓斥都被錢雅貝的哭喊給蓋過。

並且,面對哭喊的錢雅貝,俞愛華反而求助地看向了江晗。

江晗被吵得腦仁疼。

她是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狀況,沒有想到,哪怕江正濤不在,俞愛華竟然還是會堅持要把錢雅貝送回錢家去。

不過,錢雅貝說的那番話,江晗卻覺得並非如此。江正濤和俞愛華的感情其實挺不錯的,所以說,牽扯不牽扯,並不存在。

江正濤在三年前與前妻、也就是原主的親媽離婚,離婚原因跟很多豪門糾葛中的小三小四之類都毫無關系,江正濤的私生活還是很不錯的,至少在原主的記憶中是這樣,並沒有過亂七八糟的女人。

之所以離婚,其實是因為原主的親媽事業心太重。她親媽是一個畫家,總是在全球巡回辦畫展,在家的時間很少,這麽聚少離多之後,婚姻就出狀況了,最後離婚收場,離婚後她親媽就定居國外了。

江正濤是在離婚半年後,認識的俞愛華,並在短時間內就摩擦出了愛情的火花,再婚了。

所以,江正濤對俞愛華,可以說是真愛,而俞愛華對江正濤,雖然是高攀,但感情也是蠻深的。

這也是江晗願意給俞愛華面子的原因。

在錢雅貝的吵鬧聲與俞愛華無助的目光中,“啪”得一聲,江晗猛地拍了下桌子,“你鬧完了沒,再吵一句,現在就把你丟出去!”

錢雅貝的哭喊聲驟然停止,在江晗這氣勢下,絲毫不敢吭聲。

錢雅貝覺得,此刻的江晗,完全做得出現在就把她丟出去這樣的事情。

在錢雅貝停止了哭鬧後,俞愛華才終於有機會繼續說話了,“晗晗現在終於懂事了要學習了,你卻要去傳她以前的事情,壞她名聲,你自己說,是不是很過分?我都覺得丟人。明天上完學就是元旦假期了,趁著休息,你搬到你奶奶家去。你小時候都是你奶奶帶你的,現在去盡點孝,也是應該的。”

錢雅貝自然還是不樂意,只是在江晗冷冽的目光下,不敢再大吵大鬧了,只說:“奶奶家離學校遠,我上學不方便的。”

“坐地鐵也就半個小時,哪裏遠了?你以前上學,不都是自己坐地鐵的嗎?而且,這件事情,等你叔叔回來,我肯定要跟他說一聲的,你這樣欺負晗晗,我都受不了,更何況你叔叔?所以,左右你肯定得去你奶奶家住一段日子,好好反思一下。”

錢雅貝臉色煞白,緊抿著嘴唇,猛地掉頭跑開,騰騰騰地跑上了樓。

“哎你這孩子!”俞愛華叫她也叫不應。

錢雅貝走後,俞愛華就很是歉疚地朝江晗道歉,“晗晗,這次是貝貝做得過分了,阿姨代她向你道歉,阿姨會好好管教她的。”

江晗聳聳肩,“要道歉也是她道歉,跟阿姨您有什麽關系,不過,要好好管教倒是真的,以前她總是小動作不斷,我懶得搭理,結果現在竟然在班級裏傳這樣的話,這我可忍不了。”

俞愛華連連點頭,“你說的沒錯,確實過分了,我會再去說說她,讓她再來給你道歉的。不過,你爸爸和阿姨都是希望你們兩個可以好好相處,等貝貝好好反思真心改錯過後,阿姨還希望你能夠原諒她,你們也能重歸於好。”

江晗扯了扯嘴角,大人們似乎總覺得小孩子鬧脾氣只是一時的,能夠很容易和好,但其實哪裏那麽容易?更何況,也絕對不會有“重歸於好”這種說法——她們從來就沒有友好過。

在徹底看清楚錢雅貝這個人後,江晗最多就是無視她,怎麽可能還跟她姐妹一樣相處?

她道:“阿姨,你可能不知道,錢雅貝在十二中,對‘白富美’這個人設可享受了,什麽家裏有錢啊,長得好看啊,成績也好啊,很多很多。結果呢,咱們家養著她,給她那麽好的條件,她竟然倒打一耙,簡直人心險惡啊!”

俞愛華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又氣錢雅貝又無地自容,慢慢地竟眼眶都紅了起來。

江晗嚇了一跳,敢情錢雅貝說哭就能哭的特點是遺傳俞愛華的?只不過是從小白花進化成了白蓮花?

她輕咳了一聲,又說:“當然了,要是她誠心改過,我也不會總追著不放的。”

俞愛華抹了一把眼角,“她是真的過分,一定要好好管教的,這樣下去不行,我也沒臉再讓她繼續呆在這個家裏,就先送到她奶奶那裏去,希望她能夠好好反省。”

在這個柔弱後媽面前,江晗也就不好意思再把話說得太狠了,只是道:“這樣也好。”

“等你爸爸回來,我也會跟他一五一十說的,我實在是對不住你爸爸,對不住你……”俞愛華越往下說,眼淚流得越兇。

“沒事……沒事……”江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,胡亂地客氣了兩句,趕忙找了個借口溜回房了。

江晗覺得,小白花繼母比惡毒繼母還要難搞……

不過現在這樣更好。原本江晗還擔心江正濤會因為俞愛華而不好意思對錢雅貝太過分,但現在既然俞愛華很能拎得清地自己做主要把錢雅貝送回她奶奶家,倒也就讓事情容易多了。

次日,是元旦放假前的最後一天上學。

江晗照舊與錢雅貝一起由司機趙叔接送到學校門口。

這一次,錢雅貝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麽藥,或者是昨晚想了一宿想出來的應對之策,居然對江晗特別熱情,進校門時,也不分開走了,而是很親熱地挽上了江晗的胳膊。

江晗翻了個白眼,瞬間就把胳膊給抽了出來。

“晗晗,我真的知道錯了,你就原諒我。”錢雅貝可憐兮兮地說。

江晗大概是猜出她心中所想了,“白富美”人設崩塌,她只能跟繼妹搞好關系,才能繼續維持“哪怕不是真白富美但也是後天白富美”的形象,以及,跟江晗搞好關系後,她還能早日從奶奶家回到江家。

江晗想,原主可能以前表現得太傻太單純了,所以導致她在錢雅貝眼裏是這麽好騙。

江晗斜睨了她一眼,“你再這麽巴巴地跟著我,讓我特別煩躁的話,我保證,我會讓你連撫養權都轉到你爸爸那裏去,變得跟我們江家一毛錢關系都沒有。”

錢雅貝整個人一僵,然後滿臉憤恨地走了開去。

想來,她之後應該能消停了。

放假前的一天,整個學校都似乎變得異常騷動,就連尖子班也一樣。

江晗到教室的時候,教室裏還鬧哄哄的,根本沒有人開始早讀,都沈浸在放假前的喜悅中。

或者可以說,沈浸在八卦的喜悅中。

江晗剛進門,飄進她耳朵裏的就是兩句話。

“聽說錢雅貝其實是江晗的繼姐,江晗她爸二婚娶的錢雅貝她媽。”

“聽說昨天晚上張翔宇被江晗揍了一頓。”

等江晗在自己位置上坐下,隔著過道的游戲男湊過來說:“哎,江同學,聽說你昨天把張翔宇給揍了一頓,真的假的?”

江晗:“……”

江晗睨了他一眼,沒搭理他。

雖然江晗也是身處話題中心的人物,但除了游戲男之外,還沒人這麽明目張膽地來向她打聽,而那一頭,張翔宇和錢雅貝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。

一個人設崩塌,一個被女人揍得爬不起來。

教室裏處處都是關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的議論聲,就導致,錢雅貝和張翔宇走進教室後,都沒能擡起頭,只縮在自己的座位上,一步都不離開。

他們這個四人小組,氣氛就很微妙……

錢雅貝來到座位上後,一句話都沒跟旁邊的人說。

錢雅貝的同桌,昨天當事人之一的女生A,名叫陳韻詩,自從錢雅貝來了後,也沒跟錢雅貝說一句話,反而跟前桌的女生嘰嘰喳喳地聊天。

估計這就是被欺騙後疏離的態度了。

錢雅貝和陳韻詩兩人的後面,氣氛也好不到哪裏去。

張翔宇整張臉都是陰沈的,早讀時還拿筆一下一下戳著書本,洩憤似的,而他後面的男生,還頗為嘲弄地故意問他:“哎,張翔宇,聽說你昨天被江晗打了?你丟不丟人啊,被一個女生給打了!”

張翔宇恨恨地回過頭,“她算女生嗎?你有本事你跟她打打看啊,我看你打都不敢打!”

男生笑嘻嘻地搖頭,“我不打我不打,江晗可是從道上混出來的,我沒有你這樣的勇氣,我有自知之明。”

張翔宇瞪了他一眼,一肚子氣沒處撒,只能又恨恨地轉了回去,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。

孔一彬和張翔宇關系好,肯定不會這樣去嘲弄,問:“昨天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張翔宇擡頭狠厲地瞪了一眼錢雅貝的後腦勺,“我被這個女人陰了,幫她出頭結果她才是最陰的那個人。”

他來到學校後,自然就聽說了昨晚在他落荒而逃後的後續,得知錢雅貝竟然是江晗後媽帶來的拖油瓶。

據說親爹還是一個賭徒,這算哪門子白富美?

被欺騙的恨意幾乎都已經蓋過了被江晗揍了一頓的惱羞成怒。

所以說,有時候,同學間的情誼也是那麽塑膠,昨天張翔宇還能為錢雅貝出頭,今天張翔宇就已經把罪責都強加到了錢雅貝的身上。

他們後面在說話,就坐在孔一彬前面的錢雅貝自然一個字不落地聽見了,後背僵硬,直直地挺著,像是在維護最後的尊嚴。

孔一彬皺了皺眉,聽到班級裏的那麽多八卦,再加上張翔宇這麽一說,他也就差不多猜到昨天事情的大概了。

孔一彬回頭朝教室的另一角看去,就見江晗似乎絲毫沒有被八卦影響地讀著早讀,而且,她斜倚著墻,捏著英語課本,姿態甚是輕松。

孔一彬回過頭來,說:“你不能怪雅貝,她媽媽改嫁又不是她能控制的,不關她的事,江晗也太過分了,打你也就算了,還這麽說雅貝。”

張翔宇又恨恨地用筆尖把課本戳出了一個黑洞,“媽的,等期末考試考完,一定讓江晗叫我爺爺!”

說完後,他表情又滯了滯,不確定地問孔一彬,“她不會到時候耍賴?萬一不肯叫我爺爺怎麽辦?她這個女混混,打起架來真的不要命的。”

孔一彬蹙了蹙眉,“不會?”語氣不太確定。

張翔宇更加氣憤,整個早讀也沒讀進去什麽東西,導致第一節英語課上,他單詞都沒能默寫出來。

下課後,張翔宇憤憤地甩著被自己戳得筆油不順暢的中性筆,覺得整天都不順極了。

他們這一大組靠著墻,所以錢雅貝的同桌陳韻詩如果要走出去的話,就得經過錢雅貝的座位。陳韻詩站起身,冷著一張臉,踢了踢錢雅貝的凳腳,“讓讓,白富美。”

緊接著,她又陰陽怪氣地說:“啊對不起,我叫錯了,是拖油瓶,對?”

錢雅貝沒起來,直接撲在了課桌上哭。

孔一彬冷著一張臉,“陳韻詩,你要不要這麽過分?雅貝父母離異不是她的錯,她媽媽改嫁也不是她的錯,你這麽說你覺得合適嗎?”

陳韻詩冷笑一聲,“對,她父母離異媽媽改嫁確實不是她的錯,但她誤導我們讓我們以為她是白富美,吃著江家的喝著江家的結果還在這裏說江晗的壞話,你覺得她沒錯嗎?”

昨天還與錢雅貝一起在背後嘲笑著江晗,今天就反過來幫江晗指責錢雅貝了,所以說,有時候,人就是那麽善變,自以為站在道德的最高點,實際上,無非就是墻倒眾人推罷了。

陳韻詩說完,又踢了一腳錢雅貝的凳腳,“讓讓,沒聽見嗎?”這次的力道比剛才大了很多,導致錢雅貝整個人都跟著晃了晃。

錢雅貝依舊將臉埋在胳膊裏哭,也不擡頭,只是將椅子往前挪了挪。

空間很小,陳韻詩硬是給擠出去了,擠的過程中還故意頂了頂,使得錢雅貝的凳子和孔一彬的桌子都晃蕩了一下。

孔一彬只覺得胸口發悶,將手裏的筆一甩,起身大步走向了江晗。

“江晗,你是不是太過分了!”

本來因為課間,教室裏鬧哄哄的,並不安靜,而且,孔一彬的這句話,說得也不算重。可就耐不住這倆人都是風雲人物,如今又身處在話題之中,所以,孔一彬說完不過十秒鐘,教室裏就已經安靜了一大半。

江晗剛開始很茫然,懶散地擡起眸,“我怎麽你了?”

“你昨天幹了什麽你自己知道!”孔一彬氣惱地說。

江晗了然地挑眉,扯著嘴角笑了笑,問:“你是為張翔宇打抱不平來的,還是為錢雅貝打抱不平來的?”

孔一彬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,只是氣憤填膺地說:“江叔叔花那麽大力氣讓你轉學,為了你還捐了一幢教學樓,不是讓你打架來的,更不是讓你欺負你姐姐的!”

教室裏有人竊竊私語,“哇孔一彬要為錢雅貝打抱不平了。”

“三角戀啊!”

江晗雙手抱臂靠在椅背上,慵懶地坐著,點點頭,示意他繼續往下說。

孔一彬見她態度如此懶散,氣不打一處來,“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做得很帥?我告訴你江晗,你這個態度,我身為班長只能報告老師了,不能讓你再這麽擾亂我們班的風氣!還有,你做這樣的事情,我更加不會喜歡,只會更厭惡你!”

江晗:“……”真是操了狗了。

“去,你去報告,”江晗沖他揚了揚下巴,“你趕緊去報告老師,就說我昨天把張翔宇打趴下了,還把錢雅貝給弄哭了,趕緊去。不過我勸你在去之前先問一下那兩人,希不希望讓老師知道,以及,在目擊證人和我錄音認證物證都在的情況下,錢雅貝到底敢不敢對老師說一聲她很委屈。”

孔一彬被她這一番話說得發懵,“你什麽意思,什麽錄音?”

江晗嗤笑一聲,“拜托,班長大人,你來為你的小情人打抱不平之前能不能先把事情搞清楚?哦對了,我再奉勸你一遍,能不能不要那麽自戀?我現在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。”

一個男生,同時也是昨天的目擊證人之一,拍了拍孔一彬肩膀,“行了,昨天就是錢雅貝很過分地在傳江晗以前的事情,添油加醋的,你別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人了,至於張翔宇,也是他自己先挑釁的。”

孔一彬臉色陰了陰,有些難堪,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。

得,江晗的那一句“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”似乎又被眾人給忽視掉了,好像不管是孔一彬本人還是在場的所有同學們,都因為絲毫不信而選擇性無視了……

江晗很心累。

因為孔一彬的這一出騷操作,八卦話題再度升級。

“臥槽江晗她爸為了讓她能轉學捐了一幢教學樓啊!她家是有多有錢?”

“就是江氏集團,我打聽到了,她爸爸就是江氏集團的創始人江正濤,一天到晚上財經新聞的。”

“難怪培育的職高生都能輕輕松松轉到十二中尖子班來,臥槽這可是一幢教學樓的交易啊!”

“有錢人有錢人,惹不起惹不起。”

“這才叫真正的白富美好不好,錢雅貝個拖油瓶算什麽呀?冒充白富美也就算了,還說人家壞話?碰上這種人簡直就是倒了大黴了。”

“確實,江晗雖然是個女混混的形象,但確實很白,很富,很美。”

“孔一彬真眼瞎,放著正真的白富美不要非要一個拖油瓶心機婊。”

“嘖,這你就不懂了,高富帥總是對灰姑娘另眼相待嘛,韓劇裏不都是這樣?而且他們三個人都能演一出愛恨別離的戲了,高富帥不顧家族反對,不理會白富美示好,一心一意鐘情於灰姑娘,哇好一個感人的愛情故事!”

最後一句話是游戲男說的,就是坐在和江晗隔著過道的位置上的游戲男。

江晗一字不落地給聽見了。

她腿長,伸過去一踹,就踹到了游戲男凳腳。

游戲男顯然是本來就沒打算避著她,被踢凳腳後也嘻嘻地笑,“江同學,所以你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嘛!”

江晗瞪他,“我對孔一彬沒興趣,男人死絕了我也不會要他。”

游戲男頗覺意外地揚起了眉毛,“那你之前為什麽又是送禮又是堵人啊?”

江晗咬著牙,“當年眼瞎!”

游戲男哈哈大笑起來。

元旦前的最後一天上學,十六班的同學們都在各種各樣的八卦中度過,相當歡騰。

而錢雅貝,則是煎熬了一整天。

除了走到哪都能聽到有人小聲議論她之外,就連之前很好的朋友,都不怎麽搭理她了。

這還不是最慘的,最慘的是,在今天過後,她就要被迫搬出江家,回錢家。

元旦當天,江正濤出差結束回了家。

俞愛華也沒瞞著他,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都說了,江晗錄下的錄音,也都給他聽了。

江正濤的臉色很難看。

不過,俞愛華都已經要把錢雅貝送回錢家去了,江正濤也不好再說什麽。

他只是對俞愛華說:“讓貝貝去她奶奶那裏住一段日子也挺好的。”

他這個態度,俞愛華反倒更加沒臉了,“是我對不住晗晗,對不住你。”

“不是你的錯,你不用道歉。”江正濤嘆了聲,“早知道這樣,就不讓晗晗和她一個班了,要不,再轉個班?”

最後一句詢問江正濤是對著江晗說的。

江晗立馬搖頭,“不用不用,我和錢雅貝的座位離得遠,我們在學校是沒什麽交集。”

因為捐一幢樓而轉校的八卦已經滿天飛,江晗可不想再聽到什麽“因為跟繼姐關系不好而轉班”這樣的閑話來。

江正濤便也就此作罷,他對錢雅貝說:“這事兒你做得不對,你對我女兒使這麽陰的手段,我肯定也不會對你什麽好臉色了。不過,你到底年紀小,我也不會一棒子把你打死,你的撫養權還在你媽媽這裏,所以你現在去你奶奶家也是暫時住一段時間,如果你真心改錯,我會再把你接回來,但是如果你又起什麽壞心思,我一定把你的撫養權轉到你爸那裏去,跟江家徹底斷了關系。”

聽到這話,江晗也沒去管錢雅貝的反應,只是擡眸深深地看了江正濤一眼。

她沒想到,她剛對錢雅貝說的話,竟然又被江正濤說了出來。

所以說,她這個從異世來的靈魂,跟江正濤還挺像?莫非這就是所謂的父女連心?

上輩子沒有體會過父母親情的江晗,在這一刻,心底再次起了漣漪。

元旦放假期間,錢雅貝搬走了,江晗覺得整個家裏都清凈了許多。

並且,因為家教老師陳鑫悅也即將迎來考試周,補課暫停。

江晗現在早已經無所謂補課不補課,她如今完全可以自己應付。

三天的元旦假期很快就過去,再來到學校時,學習氛圍明顯緊張了許多——期末考試就開要來臨。

江晗從游戲男那裏打聽到了張翔宇平時的成績。張翔宇在班級裏成績排名中等偏下,雖然在尖子班成績中等偏下的成績在段裏也有一百左右,在一般人看來,這個成績不能算差。

但江晗就已經徹底不擔心他了,連政治歷史讀得都少了許多,而是更專註於她喜愛的理科。

左右這個孫子,江晗是收定了。

期末的氛圍越來越濃重,旁邊的游戲男卻始終沒有停止過對游戲的激情。

游戲男依然照舊,在晚自習時,以跟江晗差不多的速度做完作業,之後,在江晗認真的覆習與刷題中,打開了他的游戲。

江晗都懷疑他的作業是不是亂塗亂寫的。

她伸腿抖了抖游戲男的凳腳,“餵,你一直這麽玩游戲,不怕期末考試考不出啊?”

游戲男眼尾一挑,“我又不是你,我隨隨便便就能考出的。”

江晗:“……”

她冷哼了聲,“你等著,我肯定考得比你好。”

“幹嘛?你想跟我也打賭?輸了做我孫子?我不要,我沒有壓歲錢給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跟你說了,我家裏很窮的,跟你不一樣。”

“……”

所以,家裏很富有的我都認真學習了,家裏很窮的你還有理由不努力嗎?

兩周後,期末考試終於來臨。

這是江晗在十二中參加的第一場考試,也是她為自己正名的機會,江晗全力以赴。

上午的考試是9點開始,9點之前的兩個小時,所有學生都在班級裏上自習覆習。

然後,江晗發現,游戲男還在玩游戲……

這是一個準備去打職業的人嗎?

而且,這一次,游戲男陰溝裏翻了船,沒有江晗的提醒,他玩游戲直接被孫寧給抓到了。

雖然戴著厚眼鏡片的孫寧眼睛度數深,但不得不承認,多年班主任當下來,孫寧已經練就了一雙鷹眼。

她在教室前門一站,目光就落在了最後一排低著頭不知道在座位底下幹嘛的游戲男,然後,悄摸摸地繞到了後門進來,從背後給了游戲男一個措手不及。

江晗全程圍觀了孫寧甕中捉鱉的過程,並且因為在她發現孫寧時孫寧已經盯上了游戲男,所以為了避免引火燒身,江晗沒再去提醒他。

也是為了游戲男好,這麽一直游戲玩下去,怎麽能行?

孫寧站到了游戲男後頭之後,游戲男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背後冷風習習,回頭一看,臉部表情僵硬了一下。

他訕笑著將手機收起來,“嘿嘿嘿……孫老師……”

孫寧恨鐵不成鋼地拿手裏的書打了他好幾下,“又玩游戲!又玩游戲!再過一小時就要考試了你還玩游戲!”

“我這不是覆習好了嘛……我這是心態好的表現……”

江晗覺得游戲男是在找死。

結果孫寧也不知是不是已經對這個學生放棄了,竟然對他異常寬容,只說了一句,“手機給我!沒收!”

然而游戲男繼續作死,“別啊孫老師,你知道我家情況的,我太窮啦,這不是在賺錢嘛!你沒收我手機簡直就是斷了我的生路啊!”

江晗:“……”

原諒她,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。

於是乎,孫寧的目光就落到了江晗身上,“你笑什麽?”

江晗憋著笑,搖頭。

孫寧推了推眼鏡框,“對了江晗,我最近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,好像說你跟張翔宇打架了?還把錢雅貝弄哭了?”

江晗滿頭的黑人問號,這不是剛抓了一個玩游戲的嗎?怎麽忽然就沖著她炒起冷飯來了?這事兒都過去兩周了?

只是孫寧問話,江晗不得不答,“我跟錢雅貝之間的是家事,因為她在學校裏添油加醋地說我壞話,被她媽媽趕出我們家了,所以她哭了,老是您應該聽說了?錢雅貝是我繼母帶來的女兒。至於張翔宇,我跟他打架您得去找他,他打我一個女生,老師您說過分不過分?”

孫寧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,最後丟下一句,“行了,好好考試。”就離開了。

可是,手機也沒有收走啊!

江晗瞪大了眼睛看向游戲男,游戲男哈哈一笑,“我是貧困生,孫寧對我特別關照,不忍心收我手機。”

江晗:“……”

這場小插曲之後,江晗要正式進入考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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